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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論壇》邱師儀/邊界感更重的川普2.0

就在川普上任沒幾個小時的時間,許多變化真的是來不及沉澱抓出一個脈絡、新局勢又不斷竄出。同時台灣也在川普就職之際發生了災情不小的大地震,讓今年在台灣算冷的美國政局又變得更冷了,回顧過去幾個月聲量都是羈押柯文哲,最近又轉到藍綠預算刪減保衛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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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算關心川普就職者,在社群媒體上仍爭辯著韓國瑜所領銜的立院代表團,有沒有辦法進到國會內部參加川普在capitol rotunda之下舉行雷根以來第一次的室內宣誓就職?又為什麼彭文正可以拿到副總統彭斯的餐會邀請函,但台灣駐美代表處卻無法?就在這些枝微末節裡打轉時,川普已經又走了八千步之遙。

他一上任就簽署多項行政命令,預計很快會簽到一百項,大家比較關注的有:退出世衛組織、再次退出拜登回加的巴黎氣候協定、終結出生公民權、收購抖音50%的股份、特赦1600位四年前火攻國會的川粉、將美墨邊境的非法移民問題宣布國家緊急狀態、把外國毒梟定位為恐怖主義等。

誰倒黴?誰得利?

預計川普大刀揚起又落下,美國及全世界各地會倒掉一些企業,但也會興起另外商機。舉一個最微觀的例子,川普以行政命令廢掉出生公民權,已違背層級更高的憲法增修條文第十四條,也就是說這道行政命令非修憲無法解套。

但由於川普勢在必行,因此光是命令的周邊配套就會堆疊上去,再加上將來憲政官司一打起來曠日費時,將來想到美國生子拿公民身分的外國人,不管是非法、合法都變得異常困難。因此南加州過去非常興盛的華人月子中心大概就會倒一片。

至於興起的商機,譬如川普力挺的福音教派勢力,不管是教會捐獻、生命權NGO、與輻射出來的恐同與反對種族批判理論、宗教私立興學與在家教育等等,都會極度蓬勃的發展。

另外,中西部與南方的製造業,類似台灣中南部的傳產,野會受到聯邦政府乃至於共和黨執政的地方政府不少的補助。至於保守派最捍衛的擁槍權更不在話下,賣槍、買槍與買哪種類型的槍將更容易,武器商將大發利市。

簡言之,就是與純美國題材有關的,如基督右翼、擁槍、反墮胎、美國汽車等,就會賺錢。但涉及到國際交流、多邊貿易、移民相關的產業,就會賠錢。

保護、交易、例外

所以從就職日之後就看的更清楚了,川普第二任的邊界感又更重了。確認走的就是保護主義、交易政治與例外主義。

所謂的「保護主義」,就是他在就職演說中提到,不再讓美國人喫虧、美國不再軟弱。事實上,川粉中的福音教徒,多認為當代基督教是被圍攻的,鄉下白人是弱勢的,也是被迫害的,所以保護主義可以讓他們有安全感。鐵鏽帶的工會選民改支持川普,也是因為川普願意力抗拉美人偷渡進來搶工作,甚至很多工作外包給加拿大做,川普的邊界感也讓他們感到安全。

至於對外國包括盟友先施加關稅之後,再來談讓利,當然是很典型的「交易主義」。但這個交易主義不只是對外國,也對美國人自己。川普之後的財富重分配,如果不用左翼的視角來看的話,財富將會更集中在川普所說具有「實力主義」(meritocracy)的人的手上,不管是像特斯拉創人馬斯克這樣他認證是天才的人,或者是像臉書創辦人祖克柏這樣曾經跟川普不對盤後來選擇被收編的商人。當然,如果從CNN觀點來看,這就是讓富者更富的寡頭集團(Oligarchy)。

不管如何,川普第二任的商業算計不像第一任時還稍微會顧忌建制派與華府傳統,第二任是很純粹的在商言商,不過如果是這樣,川普的行為模式似乎就更好預測。

至於「例外主義」,川普自己在就職演說中就多次用到這個字(exceptionist)。認為美國最優秀倒也不是川普的專利,過去民主黨與傳統共和黨也有這種論述,只不過川普的「美國例外主義」更白人、更基督教(演說中有各種祈禱)、更鄉村、更看重忠誠,由各種邊界感所框出來的美國真的不一樣。

川普要讓一切不一樣

川普不只要讓美國不一樣,他也要讓自己與每任美國總統都不一樣。先就就職演說來說,不要講CNN,就連福斯電視台等保守電視台都開了眼界。首先是就職演說的內容之具體之特定,有許多評論員認為比較像是國情咨文,而非談論未來願景的就職演說。

再來,川普在演說後也沒休息,緊接跑到「解放廳」(emancipation hall)對核心支持者發表談話。比起就職演說,川普在這裡講出更多內幕,更多心裡話,甚至也講的更久。筆者昨晚從台灣時間晚上十點一路盯著CNN轉播到凌晨兩點。CNN在無預期的解放廳這段本來要收掉,但川普一開口就有太多內幕,例如川普談到拜登根本就不應該預先特赦他的政敵密利將軍與麗茲.錢尼。這談話暗示了拜登的預先特赦是對的,因為川普非常有可能會在上任後運用政治影響力偵辦他們。CNN也因此又多黏在川普身上播了36分鐘。解放廳這一段比正式就職演說更具可看性,川普講出自己許多心法。

台灣會怎樣?

所以,在川普這些風格之下,台灣會怎樣?最近包括川普邀習近平參加就職典禮,其實都為後面快速翻臉的鬥爭做準備。川普不可能願意跟習近平平起平坐的,他要的是把習近平壓下去,再要習在貿易上讓利。如果台灣可以變成懲罰習或者暫時安撫習的「工具」,川普也許就會出台灣牌。

但安撫時頂多說反台獨,就已經可以讓習有台階下並且願意讓利,並保持台海穩定。最糟最糟就是回到過去柯林頓的「新三不」,或者2016年的「歐習會」,這兩次柯林頓與習近平都說過不支持台獨。但重點是隨時可能又用力捧台灣來踩習痛腳,川普在第一任前半段時就已經演示過。

賴政府可以回想一下蔡政府時如何低調、務實、穩健,並且做好各種跟美國國務院、國防部等文官體制的對口,並培養好的默契,台灣應該可以安然渡過接下來四年。


●作者:邱師儀/東海政治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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