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移動內容聚合第一股”趣頭條(QTT.US)日前宣布將從納斯達克退市。據悉，趣頭條於3月14日收到了納斯達克關於將股票退市的決定函，並表示不會對納斯達克對其股票退市的決定提出上訴。如果該公司不提出上訴，趣頭條股票將在當地時間3月23日納斯達克开盤時暫停交易。

曾幾何時，趣頭條創造了當時中國企業在納斯達克最快的上市記錄，從創立到上市只用了2年3個月。2018年9月，趣頭條登陸納斯達克，掛牌當天股價大漲近130%，盤中5次觸及熔斷機制而暫停交易，是當年美國IPO規模超過500萬美元的股票的最大首日漲幅的記錄，市值最高時超過58億美元。如今，趣頭條的股價爲0.18美元，市值爲525.5萬美元，相比上市之初市值已跌去99%。

成也“網賺模式”，敗也“網賺模式”

趣頭條的創始人譚思亮本科就讀於清華大學，畢業後拿到中科院AI工程碩士學位，隨後進入雅虎從事技術管理工作，後轉战盛大遊戲做職業經理人。

在創立趣頭條的過程中，譚思亮選擇了“網賺模式”。所謂“網賺模式”，即通過現金激勵的方式拉新用戶，用戶可以通過籤到、瀏覽新聞、轉發分享等行爲獲得小額紅包。平台則靠着補貼用戶獲得流量數據，再轉頭賣給廣告商。

2016年6月，趣頭條上线，憑借“網賺模式”，迅速在競爭激烈的互聯網格局中撕开一個口子，快速站穩腳跟。10個月實現從0到600萬名用戶的突破，1年後月活達到1500萬，在同樣主打中低端市場的OPPO、vivo等手機應用商店的排行榜中衝進了前五，上线兩年半，趣頭條日活達到了3750萬，進入了可與新浪新聞和網易新聞並肩的第二梯隊。

趣頭條的核心競爭力並不是資訊內容，而是給用戶返利，這種模式沒有“護城河”可言，模仿者快速湧現。今日頭條推出了“看文章賺錢”的今日頭條極速版，抖音極速版同樣主打“看短視頻賺錢”，快手、騰訊、百度、鳳凰、搜狐也紛紛推出極速版APP，跟着趣頭條玩起了網賺的套路……

大量跟隨者的進入，搶佔了用戶的時間，提高了趣頭條的用戶獲取成本，收益不再大於成本，成爲一家連續虧損的企業。趣頭條的運營成本在2018年漲幅超700%，其中市場和銷售成本達到32.5億元，佔到了總營收成本的72%。直至2019年，趣頭條的用戶成本依舊居高不下，甚至還在上漲。

眺遠營銷咨詢創始人高承遠在接受鯨平台記者採訪時表示，“其商業模式在根本上不具備可持續性，用戶都是爲了‘薅羊毛’而來，在互聯網生態裏，羊毛黨價格敏感、購买力低，是沒有商業變現價值的，而且基本上沒有粘性和忠誠度。”

充斥大量雜亂的廣告、低質量的內容

從上市後的財報數據來看，趣頭條的收入主要來自於廣告和營銷服務。2019至2021年，趣頭條的廣告與營銷收入分別爲54.15億元、50.47億元、40.90億元，佔總營收的比例高達97.22%、95.49%、94.26%。

對於各式各樣的廣告，趣頭條也抱着“來着不拒”的態度，疏忽了對廣告主資質的審核，逐步被貼上了“低端信息”“虛假八卦”的標籤，低俗內容泛濫。《人民日報》曾點名批評趣頭條：“一味執迷金錢換流量的模式，將導致產品和服務本身淪爲附屬品，平台容易陷入追求流量的泥沼而失去對優質內容供給的應有關注”。

2020年，趣頭條因爲違規廣告法，登上的央視315晚會。央視指出，趣頭條平台廣告暗藏貓膩，屢現違規行爲，虛假廣告甚至已成爲黑產業鏈。趣頭條中充斥着許多虛假宣傳療效的廣告，因爲通過自稱是“趣頭條的廣告核心授權代理商”的人，這些虛假廣告可以輕而易舉地登上趣頭條。

尋找“第二增長曲线”的嘗試並未成功

入局網文賽道，推出免費網文平台“米讀”。2018年趣頭條推出“米讀”，是入局網文賽道較早的平台，僅用半年時間就收獲了500萬用戶。令人惋惜的是，米讀選擇的發展路徑與趣頭條極爲相似，通過免費閱讀吸引大量用戶，再通過廣告業務實現營收。長期下去，平台內容同質化嚴重，缺乏優質原創內容，廣告收入也大打折扣。2022年3月，米讀發布公告：4月1日起，米讀籤約作品將陸續轉籤至閱文集團，後續也將由閱文集團進行維護。

嘗試短視頻平台“球球視頻”“趣多拍”，直播平台“趣直播”。隨着抖音、快手等短視頻平台的崛起，受衆獲取信息的習慣很大程度上從“圖文閱讀”轉移到“刷短視頻”，趣頭條也針對短視頻、直播等新的風口孵化上线了多款創新產品，但大多表現平平，並未在市場上收獲好的效果。

趣頭條爲了加強內容，也做了許多嘗試。先是“搬運”其他平台的優質內容，結果趣頭條上市當天，《財經》雜志向北京市互聯網法院起訴趣頭條未經授權擅自轉載其290余篇稿件，要求趣頭條停止侵權、賠禮道歉並賠償損失。隨後，又希望通過自媒體達人帶動內容生產，然而平台格調較低，優質內容創作者並不希望入駐。

趣頭條的沒落似乎並不以外，小鯨在和同事聊起“趣頭條即將退市”時，同事表示驚訝：“這個公司不是早就不行了么？”

趣頭條的退市，給互聯網行業帶來怎樣的啓示呢？科方得投資執行總裁張曉兵在接受鯨平台記者的採訪時表示：“財務透明度和合規性非常重要，需要加強自身的財務監管和風險管控；產品持續創新和用戶活躍增長是互聯網公司持續發展的關鍵，需要更加注重用戶體驗和產品質量；面對各種頭部機構和互聯網大廠的競爭壓力，初創和成長類互聯網企業需要不斷創新求變，提升自身的核心競爭力，以應對市場變化和競爭挑战。”

參考資料：《沸騰新十年（下）移動互聯網叢林裏的勇敢穿越者》林軍、胡喆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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